第46章 哭错坟(1/6)
别绪如丝梦不成,营帐之中,难以入眠。
裴令仪干脆披衣起身,掀起帐帘,看着三更雨。
雨声悲切,敲打人心,心里如丝般纷乱纠错,绵绵不绝。
又是冬日,已是一年。
这一年里,裴令仪只寄过一封信回去报过平安,此后再没有书信,元韫浓也没有过问。
“这是怎么了啊?小王爷,孤枕难眠,夜思情人啊?”旁边的女声调笑道。
裴令仪回头不冷不热地瞥了一眼帐外穿着金甲的女子,她身后带了一列士兵。
“好好巡视,守好你的本职。”裴令仪道。
那女子切了一声,带兵转身走了。
裴令仪放下帐帘,转身回去。
思来想去,他铺开笔笺,却提笔却迟迟,墨水滴落在纸上晕染开。
一时间裴令仪竟然不知道该写些什么。
其实他不是不能知道元韫浓的近况,只要他想,他可以派遣京华部下的暗卫去查,去看。
但他却又害怕知道元韫浓的消息,莫名的近乡情怯。
怨怪元韫浓为什么不给他写信回信,委屈元韫浓为什么不关心他,想念元韫浓,但是事未成又不敢诉说……
裴令仪闭了闭眼,又抽了一张纸,写下一页的草稿,写了又划掉,搜肠刮肚才有一句可以落笔。
昔为鸳和鸯,今为参与辰。
昔日和鸳鸯一般形影不离,亲密无间,如今却如同参商般天各一方,彼此分离。
这诗写的是兄弟情谊。
书郑重,恨分明,天将愁味酿多情。
从头至尾,裴令仪只写了那一句诗,轻叹一声,呵着冰冷的双手粘好了信封。
在为信封签押时,笔尖却仿佛被冻住了似的,四周一片冰冷的寒意。
他的目光流转在草稿纸的“鸳鸯”二字之上,眼睛忽觉干涩。
起来呵手封题处,却到鸳鸯两字冰。
这封信寄了出去,路遥马急,隔了许久才落到了元韫浓手中。
而京华早已经又落了雪。
郑女幼进岁浓院的时候,元韫浓正坐在廊下,靠在紫藤木的椅子上撑着脑袋,看那封信。